治世能臣 一代贤相 ——记明朝内阁首辅李贤
发布时间：2023-01-01 19:50:05 人气： 来源：未知
治世能臣 一代贤相
——记明朝内阁首辅李贤
魏新征
——记明朝内阁首辅李贤
魏新征
书香门第——仁义之家 簪缨相继
李贤的先祖为今天津市蓟州区人，唐朝时，赴邓州做官，喜爱邓州“山水清秀、地腴民淳”，遂举家迁于邓州长乐林，耕读传家，瓜绵椒衍，至北宋徽宗时，俨然巨族大户，同族兄弟排行48人，共300余口同灶吃饭，被朝廷表旌为“仁义之家”。位于今林扒镇小李营村赵庙组的李氏祖茔，树木连绵十余里，丛木修竹，屯云蔽日，号“长乐林”。邓州长乐李氏一族，书香门第，历代“累有显官”，簪缨相继。据《明史》记载，李贤曾祖几代“皆行高乡曲（乡里），隐居不仕”，但隐有盛德，仕有惠政。李贤祖父李威（字希原），“才行卓异”，元朝时，曾任陕西乾州金牌总帅，明洪武年，任莆田（今福建莆田）、翼城（今山西翼城）典史，云南江川县丞等职。
李威育有三子：李善、李良、李升。李升即李贤的父亲，“自幼端重，识见出人意表，综理家务，井然有条”，且“天性正直，好善不倦，仗义轻财，怜孤恤难”，父因子贵，李升五次获封诰命，被封光禄大夫、柱国少保、吏部尚书兼华
盖殿大学士。
李贤出生于明永乐六年（1409年），天赋异禀，“器宇凝重”，少时即慕尚古今显达之人。稍长，即为州秀才（庠生），刻苦攻读，“日进月益”，于宣德七年（1432），河南乡试中得举人（解元），是年25岁；第二年考中进士（联捷进士），奉命到山西、河南视察蝗灾。当时，山西籍御史大夫、河东学派创始人薛瑄赋闲在家，李贤前去造访，“讲纶弥月”后归，更加笃学健行，常“脱然有悟”，学业精进。于正统元年被授予吏部验封主事（掌管文职官吏的任免升降调迁），正统十年又擢升吏部考功郎中（考察百官功过行状的官员），正统十三年后改任吏部文选郎中（专司选拔文官）。
股肱重臣——上书建言 秉公持正
正统十四年（1449）秋，蒙古瓦剌首领举兵进犯山西大同，宦官王振独断专行，怂恿明英宗（朱祁镇）御驾亲征，李贤为扈从官。由于组织失当，仓促应战，出现重大战略失误：英宗被俘，明军全军覆没，兵部尚书邝埜、户部尚书王佐等66名大臣战死（史称“土木堡之变”）。李贤几濒险境，死里逃生。
明英宗之弟朱祁钰被众臣推举为皇帝，是为明代宗，改元景泰。柱石倾移，百端待举，为兴国计，李贤于景泰元年（1450年），上奏《中兴十策》，曰：勤圣贤、顾箴警、戒嗜欲、绝玩好、慎举措、崇节俭、畏天变、勉贵近、振士风、结民心。代宗欣喜采纳，置之座右（铭），常“备省览”。
次年，针对边事不断、军备废弛等问题，又上奏《御戎策》，主张引进“车战”装甲军队、巩固国防；重视“火器”等重型武器的利用，惕厉诸将，受到皇帝的嘉奖。景泰二年（1451年）冬，李贤晋升为兵部右侍郎。
景泰三年（1452年），李贤赴四川考察吏治，任四川巡抚。次年转任户部侍郎，景泰五年（1454年），任吏部右侍郎。他选取古代二十二位君主之嘉言懿行，著成《鉴古录》呈送皇上，以期代宗师法古代圣王明君，并作治国理政之镜鉴参考。政权更替之际，李贤秉持君臣大义，忠贞不渝，是辅政皇帝稳定政权、建树功业的中坚力量。
景泰八年（1457年）正月，明代宗病重，被迎回京师的明英宗，在大臣石亨、徐有贞的支持下，偷袭紫禁城南宫宫门，复辟皇位（史称“夺门之变”），改元天顺。二月，明英宗任命李贤兼翰林学士，入职文渊阁，不久又升任吏部尚书。李贤气度端凝，议政建言俱能揣情度理，切中机宜，“帝深眷之”。
天顺初年，山东遭逢饥馑之灾，朝廷库府赈灾银两不足，皇帝召集阁僚商议。华盖殿大学士、掌文渊阁事的书徐有贞担心官员贪墨资金，主张不予拨款救济。李贤恳切力谏：担心官员中饱私囊，而“坐视民死，是因噎废食也”。皇上遂命增拨银两抚恤灾民。
权臣石亨、宦官曹吉祥忌恨李贤才能，几次构陷李贤，忠贞之臣王翱等极力保举，李贤隐忍不辩，“非宣召不入”内阁，皇帝益加亲近李贤，尝不离左右，“顾问无虚日”。
蒙古部落酋长在靠近明境边塞狩猎，石亨蛊惑皇帝发起突然袭击，夺取蒙古传国玉玺。李贤秉公直言，玉玺无足珍重，不可轻启战端，引火烧身。
石亨愈加嫉恨李贤，而且日益骄横，皇帝“不用其言”，便怫然不悦。皇帝向李贤问计。李贤说，陛下应自主“独断”政事，明辨是非，亲贤远奸，趋炎附势之人自会消失。可以说，李贤的秉公持正，对权臣石亨之流起到了很好的平衡和抑制作用。
耿介贞臣——仗义直谏 革新除弊
一日，明英宗又询问李贤对“夺门之变”一事的看法。李贤陈词道，“夺门”一词岂可示于后人，莫若“迎驾”还政之辞。皇位本乃陛下固有，“夺”字名不正言不顺；代宗本就病重不起，群臣拥戴你复位即可，依然是老臣旧眷，根本不用兵戈扰攘；挑事的权贵琐小只是借此邀功求赏、招权纳贿，陷陛下于不义；“夺门”一说授人以柄，会落千古骂名。英宗幡然醒悟，欣然赞同，诏令所有文本奏章勿用“夺门”二字，并革除在夺门事件中晋升的官员职务。李贤高屋建瓴的远见卓识，轻松化解了自己抢班夺权的嫌疑，有力维护了政权的合法性和朝廷大节。李贤的耿介忠直，使英宗更加信任李贤，对李贤“所言皆见听”，言听计从。
大臣于谦曾派遣纳降的人员南征，皇帝担忧军费入不敷出，可大批人马已经上路。李贤因应时局，建议把老弱之人裁汰出去，费用俭省而人不觉察。帝深加采纳。
当时明朝边境时有警情，全国各地洪水成灾。正值多事之秋，李贤机智运筹，对外制定边防御敌之策，对内宽待体恤黎民百姓，废除一切征敛项目。皇上采纳他的建议，四方得以安宁，民力得到复苏。他还请求皇帝，罢掉江南织造、清理锦衣卫冤狱、停止边臣进献贡物、禁止宦官内外采购等；英宗很为难，众臣皆噤声不语。李贤据理力争，慷慨陈词：“大臣当知无不言”，岂“可卷舌偷位耶”。
天顺年间，李贤被任命为内阁首辅。“丞相”一职在明季前期被废止，朝廷内阁设大学士三人左右，大学士是事实上的宰相，称辅臣，居首者为首辅。可以说，首辅位极人臣，相当于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的宰相，也称“阁老”。首辅一职始于李贤。
明英宗后期，有锦衣指挥门达等人进献谗言，离间英宗与太子朱见深关系，皇上心思烦乱，闷闷不乐。李贤是太子老师，立刻顿首直谏：立储大事，当“三思”而行，“传位太子”，则“宗社幸甚”。皇帝父子误会解除，抱头痛哭；保持了权力平稳过渡、顺利更迭。不久，太子朱见深即位，即明宪宗。
宪宗时期，李贤极力建言朝廷革除陈规陋习，如遣返众多宫女、赦免前朝太子、废除嫔妃殉葬制度等，受到朝野同声称颂。后人论说明朝废止人殉制度一事高标千古，而罢除殉葬之倡议即来自李贤。另外，李贤为于谦平反昭雪、赦免朱允炆后人等诸多建议都被皇帝采纳。
李贤以耿介端谨之品格，多次成功摆脱了佞臣石亨、叛将曹钦、弄臣门达等的构陷诋毁，数次逢凶化吉。
国之柱石——举贤荐能 承继文脉
李贤入主内阁为相，尤以举贤荐能、广开言路为要务。他不拘派别、量才适用，所引荐的大臣如：年富、轩輗、耿九畴、王竑、李秉、程信、姚夔、崔恭、李绍等人，皆能廉洁奉公、德才兼备、高蹈自守，成为明朝中兴的股肱重臣。李贤经常劝谏皇上好贤下士，征聘隐逸之才；凡大臣举荐之人，必与吏部、兵部商讨决议；考察官员政绩，文官咨询王翱，武将问计马昂。秉公裁断，客观公允，李贤巧妙规避了自己可能专权的嫌疑，也回击了官场“群小”的无理责难。
正统元年（1436），李贤奏请英宗皇帝，要以振兴佛寺之功力，修举国子监（太学），以加强人才培养。正统九年太学扩建完成，基本上即是现在北京国子监的规模格局，为明清两朝的高等教育居功至伟。
巍巍上庠，国运所系；文脉相传，弦歌不绝。太学作为国家最高学府，李贤以宰相之才识，经常到国子监讲学，乐而忘倦；他多次主持国子监考试、批阅廷试卷子，为明朝培养和选拔了大批人才。
择贤而用则群贤毕至，见贤思齐就蔚然成风。《明史》赞曰：“英宗之复辟也，……民气未复，权奸内讧，柱石倾移，朝野多故，……李贤以一身搘拄其间，沛然若有余。奖励人才，振饬纲纪。……名臣相望，……伟哉宰相才也！”
中流砥柱，力挽狂澜；君圣相贤，家国之幸也。君臣相得，旷世稀有，至今传世的还有一幅描绘李贤君臣宴饮之乐的《学士醉归图》，还获得明清著名书法家、被誉为“神笔”王铎的题咏唱和。
为政典范——道德楷模 文章圣手
李贤不仅是仕途通达、位高德尊的官员楷模，也是文思才涌、著述丰厚的文章圣手。他编修史志《大明一统志》，草拟诏书、奏议、表章众多，如《正本十策》《御戎策》《鉴古录》《谢除吏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表》等，著有笔记《读易记》《读诗记》《体验录》《看书录》《天顺日录》和文集《古穰集》等，此外他还撰有诗文、墓志铭文、碑记无数。
李贤的诗博大温宏，质朴娴雅，文如其人。一首《赐绣麒麟红袍》诗作，足见李贤经世致用、治国理政的文人心志和报国情怀。
诗曰：
麒麟盘绣上宫袍，天宠非常不易遭。
一寸丹心惟报国，平生精力在挥毫。
但思古道人情厚，敢望前修事业高。
他日不惭纶阁地，浩然归老卧林皋。
惜一代英才，天不假年，遽然长逝。李贤于成化二年（1466）初，回家奔父丧时染上疾病，于当年十二月十四日（1467年1月22日），病故于皇帝赏赐的宅第，享年59岁。旷世相星陨落，皇帝痛悼不已，辍朝三日，命工部具棺，礼部致祭，按“九坛”国祭之最高礼遇。并追赠特进光禄大夫、左柱国、太师，谥号文达。麒麟盘绣上宫袍，天宠非常不易遭。
一寸丹心惟报国，平生精力在挥毫。
但思古道人情厚，敢望前修事业高。
他日不惭纶阁地，浩然归老卧林皋。
李贤墓位于邓州城南十里刁河之阳（北岸），其祖父李威墓位于林扒镇小李营村赵庙组，其父李升墓位于邓州城西南古城办事处解放居委会。因李贤任职内阁之故，三处坟茔均称“阁老坟”。这三处墓地，原来都有高大的封土堆（礼制为6米高），且有石牌坊和左右对称的石碑、石人、石马、石羊等，而今封土无存。
李贤墓在1952年左右被毁时，尚有石马一对，后被移至南阳汉画馆收藏；如今李贤墓的地面文物荡然无存，令人唏嘘叹惋。李升墓前尚有神道碑和诰命碑两通，依然高大雄伟，气势不凡，我曾几次前往观瞻，从其现状可约略想象当年三处“阁老坟”的高端规格和恢弘气派。
据嘉靖《邓州志·祀典志》记载，明朝邓州知州高升于弘治三年（1490年）奏请建立李文达公祠。地址在外城东南隅（李贤祠堂位于今花洲书院北，团结路南，范公南路路西，花洲办事处小东关居委会刘家营居民小组）。每年春、秋二祭。颁降祭文，曰：“惟神，高文硕学，一代宗儒。重望令猷，两朝元辅。”
明朝进士、邓州知州余承业有诗作《谒李文达祠》，给予李贤极高评价。
诗曰：
古穰文运自君开，二十骑龙海上来。
鹤舞竟宴惊异事，鹿鸣初宴识奇才。
隆中相业应同茂，身后群言久息猜。
桑梓青青祠庙在，先丘南望重徘徊。
吾乡穰邑，善地文昌；李文达公，一世无双。余生也晚，谨撷取李贤撰写的《长乐林表》之文意，凑一联句，聊志纪念，曰：古穰文运自君开，二十骑龙海上来。
鹤舞竟宴惊异事，鹿鸣初宴识奇才。
隆中相业应同茂，身后群言久息猜。
桑梓青青祠庙在，先丘南望重徘徊。
一代贤相、懿行若木，根固枝茂恩荣久；文达天下、厚德如水，渊深流远世泽长。
【作者简介】魏新征：河南邓州人，在邓州市委某机关工作。
